海朋森:我们和诗歌是直觉的关系

系列专访
4月9日晚上落地广州白云机场,原本是要参加4月10日的声音共和Livehouse的诗歌市集演出单元,突如其来的疫情让演出取消,从成都来的海朋森乐队测了核酸,在珠江边走了走,于4月11日返回成都。
“来日方长,后会有期”,在离开广州前,海朋森乐队全员接受了南都专访,主唱陈思江说除了巡演,之前也会因为个人事务来广州,每次来都会有一些意料之外的情形,因而感觉广州很好玩,很有生机。这次的意外,就是演出没有做成。但愿本次采访,能留存一些他们的声音。 采写:南都记者 丁慧峰 钟欣 实习生 菊相雨
诗歌
海朋森本次来广州,是参加声音共和诗歌市集的演出单元,声音共和Livehouse主理人拉家渡在策划本次活动的时候,特别挑选了他认为和诗歌有关联的乐队。陈思江也说很愉快地接受了本次邀请,“对我们来说是一个很自然的主题,能看出主办方对本次活动的策划非常用心,我们也觉得很不错,很nice”。
被认为“有诗性”,陈思江却说自己平时读诗的时间很少,自认为写一些诗歌或者长长短短的句子的时间也不多,对于“诗人”这个称谓也会犹豫,但不排斥,“我可能在十多岁的某一个阶段开始,有感觉就想把感觉写出来,更倾向直觉性的抒发。对我来说,我和诗歌之间最重要的部分就是直觉的关系”。
身为海朋森乐队的词曲创作者,陈思江原本学的是油画,她认为创作是一种和自己相处的感觉,和自己的感受沟通,然后再表达出来。陈思江说自己写《春风》的时候,隐喻是不自觉的,在乎的几乎都是最直接的反应,有隐喻也是在潜意识,“人类的成就是这里的一座小土坡”这样的句子也是创作过程中直接的流露,相对纯粹的私密的感觉。
陈思江回忆写《春风》时就是在贝斯手王明慧家的阳台上,当时有一把木贝斯,大家就在那里玩木贝斯,边玩边唱,歌还没有写完,因为有这句“人类的成就是这里的一座小土坡”,所以最初就叫《小土坡》而不是《春风》。陈思江说很多意象是在脑海酝酿了很久的,有个人的经历也有观察到的别人的经历,就是如实地把这些意象写出来,而不是围绕一个特定的主题创作。
成长
海朋森乐队组队已经超过10年,2020年的作品《成长小说》颇受好评,获得第21届南方音乐盛典最佳乐队、最佳摇滚艺人两项提名。身兼吉他手和制作人的季一楠说,乐队的音乐这两年更成熟,情感力度也更深入,在自身成长方面还是明显的。
季一楠和另一位吉他手刘泽同是四川音乐学院的同班同学,鼓手王博强有自己的工作室,贝斯王明慧也有策划一些音乐相关的活动。海朋森没有去上综艺节目,接到《乐队的夏天》邀请的时候季一楠和陈思江在英国留学,乐队甚至没有签约公司和专职的经纪人,和兵马司也只是唱片发行约,乐队都是事必躬亲地制作专辑、统筹巡演。对于会不会上综艺,季一楠就说具体情况具体考虑,不是说有了机会就去,那样还是太简单了,还要看具体的合约。
贝斯手王明慧说,经过这十多年的磨炼,乐队在舞台上的身体记忆都会一致,可以不用靠记忆或者怎样的感受来统一。陈思江说演出真的可以积累习惯,就像每次演到《历史》,季一楠做噪音即兴时,自己就会习惯和王明慧共舞,这种积累是上台前没有设计过的。
舞台上摸爬滚打,季一楠尝试在重复性中发现新东西,因为每一次台下的耳朵不一样,身体反应也不一样,带来的效果和存在的时间空间意义也就不一样。至于外界的评价,季一楠认为任何评论都不是廉价的,任何解读都不过分,只要作品能引发讨论,能引起鉴赏行为就很有价值。有回应就是有了自己的成长逻辑,有成长的作品才是开放的,有各种可能性;如果有人在作品的鉴赏思维或方式中找到自己的见解和语言,那就是非常好的互动和成长。
文艺
陈思江被认为是新一代“摇滚女神”,甚至是文艺青年的“标准形象”,对此她直言自己没有看法,因为兴趣很广泛,并不只局限于文艺,“反正我不会觉得自己是个文艺女青年,有可能我的工作是这个样子,大家都是通过这个渠道了解我,通过这个管道看到我,所以我就在这个管道里”。
鼓手王博强坦言不清楚现在的年轻人对文艺女青年的定位是怎样的,而季一楠认为“文艺”这两个字变得越来越抽象,“很多人认为陈思江是文艺女青年,可能是上个世纪的文艺,比方看到《成长小说》的专辑封面,或者平时演出的衣着装扮,说刻板也不为过,当下的文艺可能不是这个样子”。
陈思江进一步说,大家为何会说“文艺女青年”,或者为何说某个东西代表文艺女青年,这个问题是有点意思的,自己平时不会去关注,日常更多是对自己不够了解的领域感兴趣。
陈思江认为每个人对解释的预期是不一样的,有些乐迷对乐队或者乐队的作品有强烈的解释预期,那是乐迷本身有解释的欲望,不一定按照作者的解释去理解。陈思江举例说《草莓》就是一个意象,就像一朵云,被注视,被运用或者利用,创作者建立了意象和外界的联系,这种关系是有趣的。
乐队早期的一首歌《鸭子》,陈思江说也是自己很典型的个人经历,当时住的地方门外有草坪,有一天经过看到黑衣服的工人在补下水道的口子,就把这个场景如实写到了歌里,“当时我的感受很强烈,好像时间停止了,我和这些工人是这样一种关系,很遥远,但我又知道他们在做什么,我就站在那里看着,这个契机是个人的,但呈现出来的内容有社会性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