挪威华人记录北欧疫情:
当看到滑雪场都空了我知道问题真严重了

平常熙熙攘攘的滑雪场空了。
我八岁从北京移民挪威,目前在上海生活工作。今年春节回挪威看望父母,直到3月12日挪威成为疫情高发区,宣布一系列“封城”的措施,我有一种自己在四九年加入国军的感觉。
截至目前,北欧五小龙纷纷挤入确诊患者数全球前三十,我居住的挪威一马当先突破了一千,向前十猛进,至于看似与世隔绝的冰岛,则出人意料地高居每百万人口确诊数全球前三。
考虑到北欧稀薄的人口密度以及偏僻的地理位置,这成绩单实在令人匪夷所思。
不过考虑到这两个月来北欧政府以及百姓的各种凌厉操作,一切也都解释得通了。
成为北欧头号疫情高发区后还有朋友挺乐呵
直到几天前,北欧人依旧没有把疫情当回事儿。
甚至,在挪威确诊人数超过六百,超越瑞典成为北欧头号疫情高发区时,我的一位挪威朋友还挺乐呵——北欧国家喜欢互相较劲,无论啥榜单都想争个第一,连得病都不例外。
北欧人的自信,一部分来源于他们对于自己身体素质的强烈信心。
我在挪威幼儿园打过一阵子工。在当地幼儿园,小孩儿不学数学不背古诗,每天唯一的铁律就是必须进行户外活动,风雨无阻。这群五六岁的小孩儿能像猴儿一样爬树,像羚羊一样登山,把我这个精壮女青年狠狠地甩在后面。
挪威人从小在大自然里摸爬滚打,人人都有精通的体育项目,的确普遍身材敦实,自带御寒体质,当我已经冻得几乎得穿上秋裤时,挪威人往往单裤单衣,稳如泰山。
北欧人不咋看医生,因为他们坚信大自然是最好的医生。我小时候有一次发高烧,差点没把脑袋烧糊,结果医生云淡风轻地嘱咐我回家多吃水果多喝水,连退烧药都没开。
对自己身体素质自信满满的北欧人,从政府到民众,都没把疫情当回事儿。
挪威某医学教授在接受采访时说,新冠肺炎去世患者大多为身体虚弱的老年人,然而在挪威,即使八十岁的老人都能参加滑雪比赛,甚至还能骑车横跨挪威。
至于瑞典某流行病专家的说法则更离奇,他说,中国老年人大多抽烟,身体情况差,所以死亡率高,而瑞典老年人则情况好得多。
在政府的“鼓舞”下,老百姓也对疫情不屑一顾。我认识的一位六十多岁的挪威人两天前刚出发去西班牙度假——要知道,他刚做完心脏搭桥手术,而西班牙当时已经确诊超过六千,几乎要赶上韩国了。
在北欧人的眼中,新冠是真的与流感没什么区别,只要吃几个苹果就能自愈。
幼儿园是社会支柱,不能轻易关门
我邻居是幼儿园老师,直到几天前,挪威疫情已有暴发趋势,她依然得上班。
原因之一是,北欧专家声称儿童并无感染风险,至于学校更鲜有感染案例,并拿了中国的数据证明自己的观点。但他们或许没考虑到,中国的学校已经关门好些日子了,没有开门,哪来感染?
第二个原因是,政府认为若幼儿园与小学关门,医务人员得在家带孩子,就没法救治病人了。
这原因相对靠谱些。崇尚个人主义的北欧人,大多在成年后便离开了父母,不存在奶奶婆婆轮流带孙子的传统,加上北欧为数不少的单亲家庭,幼儿园算得上社会中流砥柱。
挪威是个小社会,医院不多,幼儿园不多,警察也不多。在平淡的日常中,大伙儿各司其职,其乐融融,每年还能休一个月年假。
然而在疫情席卷而来时,有限的资源,显然是不够用了。
北欧文化中,口罩是病人的专利
北欧人出了名的爱自由。甚至连北欧的隔离,都充满着近乎荒谬的自由空气。
在挪威的隔离守则中,从高危地区归来(如意大利、伊朗等),或与确诊患者密切接触的人群,需在家自我隔离。
这听上去合情合理。但执行起来,压根儿不是这回事儿。
根据政府的指示,这些被隔离人群并非不能出门——原则上只要不上班,不旅游,出门不与人走太近就没事儿。
这原则,乍一听充满人性光辉,饱含人与人之间的信任。
然而实际情况是,这群病毒的潜在携带者们除了没去上班,其他啥事儿都干了。他们照常在健身房挥汗如雨,照常去超市购物,照常遛狗照常出入公共交通。
对了,挪威人是不戴口罩的。在北欧文化中,口罩是病人的专利,注重“与大自然和谐相处”的北欧人,可不乐意遭这个罪。我上街买菜时,只看到过零零星星几个戴口罩的人,均为亚裔。
更离谱的是,前几天我去医院做胃镜检查,发现连医生都没有戴口罩——要知道,挪威的医护人员已有大量确诊案例。
当你的自由可能妨碍了他人的生存时,或许该重新讨论自由的边界了。
希望亡羊补牢,为时不晚
前几天挪威病例突破一千,瑞典丹麦紧随其后,芬兰确诊数也火箭式蹿升。北欧政府,似乎也坐不住了。
挪威首相发表了演说,宣布启动“非战争时期”最严厉措施。所有教育机构立即停课,文体活动全部取消,游泳池、博物馆等公共设施也全部被关闭。
至于所有前往北欧国家以外旅行的个人,无论是否有症状,必须进行14天隔离。
挪威人也开始有紧张感了。一改前些日子的笃定,当地人开始囤货,超市货架被抢购一空,原本生意寥寥的“网购生鲜”服务,被订单逼到关门大吉。至于本就不算热闹的大街,更是鲜有人影。我甚至看到滑雪场也空无一人——当挪威人不滑雪时,说明问题很严重。
至于挪威的华人们则早已未雨绸缪。早在几天前,我和爹妈在亚洲超市浴血奋战一下午,屯上了两星期的粮食,做好了打持久战的准备。至于口罩,三周前费了老大劲整了一些准备寄给国内的亲友,由于物流问题没寄出去,现在倒是因祸得福,出门倒垃圾也能保证装备齐全。
可以预见,在接下来的日子里,我得和远在上海的老公隔海相望,分别隔离,怕是只能写写公众号文章,聊以自慰。好在挪威空气质量不赖,夜里能就着小酒看看银河,也算抗疫时期的私人浪漫。
与其他国家一样,挪威人也经历了从“藐视病毒”,到现在的“重视”,只希望亡羊补牢,为时不晚。
在挪威确诊人数超过六百,超越瑞典成为北欧头号疫情高发区时,我的一位挪威朋友还挺乐呵——北欧国家喜欢互相较劲,无论啥榜单都想争个第一,连得病都不例外。
前几天我去医院做胃镜检查,发现连医生都没有戴口罩——要知道,挪威的医护人员已有大量确诊案例。
口述:维京女侠(挪威籍华人)
执笔:老雷